
秦琼这个人,出生在齐州历城,那地方现在是山东济南一带,大概在隋开皇年间。家里不算大富大贵,但祖上出过太守、县令这些官,算是地方上有脸面的家族。从小他就接触武事,练就一身力气和胆识。隋大业初年,天下开始乱套,秦琼没多犹豫就投了军,先在来护儿手下当差。来护儿是隋朝东边有名的将领,看人准劲儿大,一眼就相中秦琼的潜力。秦琼母亲去世那会儿,来护儿还派人去吊唁,这在军中是少见的待遇,足见他对秦琼的看好。秦琼也没辜负这份信任,很快就从普通兵卒升到亲兵,负责巡边护粮这些实打实的活儿。
后来秦琼转到张须陀帐下,张须陀是隋末东道的顶梁柱,带兵稳准狠。大业十年,也就是公元614年,卢明月带着十万叛军在祝阿一带闹事,张须陀只带一万人堵上去。两军对峙十多天,隋军粮草快撑不住了,张须陀使了个调虎离山的计,佯装败退。秦琼和罗士信各领一千人埋伏在芦苇荡里,等卢明月主力追出来,就摸进敌营放火烧寨。结果敌营三十多个栅栏全毁,军心大乱。张须陀见机回军反扑,一仗就把卢明月打得只剩几百骑逃走。这场仗让秦琼名声大噪,他升了建节尉,才二十出头就站稳脚跟。紧接着,海曲一战,他又冲在最前,第一个登上敌寨,隋军大胜,他也得了实打实的赏赐。
展开剩余80%大业十二年,张须陀在讨伐瓦岗军时中了李密的埋伏,阵亡了。秦琼带着残兵投了裴仁基,继续守虎牢。大业十三年,裴仁基降了李密,秦琼也跟着进瓦岗寨。李密这人野心大,听说秦琼的名头,早想拉他入伙,一见面就封了帐内骠骑,和程咬金、罗士信他们一起管八千内马军。这待遇在瓦岗算顶尖的,秦琼也没闲着,大业十四年黎阳一战,李密中箭落马,秦琼冲进乱军护着他逃出来,还收拢败兵反杀回去,硬是把宇文化及的追兵顶住。瓦岗从这仗开始走下坡,但秦琼的勇猛让李密对他死心塌地。
九月,邙山大战,李密败给王世充,秦琼被俘。王世充也爱人才,封他龙骧大将军。可王世充这人治军严苛,河南一带被他折腾得民不聊生,秦琼看不下去。武德二年,他和程咬金几人趁唐军和王世充对阵,找机会杀出重围投了李渊。李渊正缺人手,把秦琼安排到李世民秦王府,当马军总管。从这儿开始,秦琼的运气转了。李世民带兵打仗讲究奇正结合,秦琼正好是那种能冲能拼的类型。武德二年河东讨宋金刚,秦琼在美良川和殷开山一起破了尉迟恭的阵,斩首两千多。接着柏壁、介休几仗,他和程咬金假败诱敌,李世民亲率精骑跟上,一举大破宋金刚,秦琼功劳最大,升了秦王府右三统军,赏金帛一大堆。
武德三年攻洛阳,王世充龟缩城里,李世民选了千余黑甲精骑,让秦琼、程知节、尉迟敬德他们做先锋。这队人马所向披靡,洛阳外围几仗全赢。武德四年虎牢关决战,窦建德来援王世充,李世民设伏诱敌。秦琼率数十骑率先凿穿敌阵,展开唐旗让窦军以为中计,敌军大乱,唐军全胜,俘了窦建德,王世充投降。秦琼封翼国公,又是一波重赏。同年刘黑闼起兵,秦琼随李世民平叛,列人一战大破敌军。武德五年,他继续镇压余党,赏赐不断。这些年,秦琼转战四方,隋末唐初的乱局,他几乎全卷进去了。从瓦岗到王世充再到李唐,每换一东家都得从零开始证明自己,可他总能凭战功站稳。这样的生涯,搁谁都得落下满身伤疤。
武德九年,玄武门之变爆发,李世民带亲信在宫门设伏,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。秦琼参与了这次事变,但没冲在最前头,而是守在城外,挡住了薛万彻的援军。事变后,李渊禅位,李世民登基,秦琼升左武卫大将军,食邑七百户,按说这是人生巅峰。可从贞观元年算起,秦琼就开始频繁请病假,不再上朝议事。这病一拖就是十二年,到贞观十二年才真咽气。史书上说他戎马一生,打了两百多阵仗,伤重流血数斛,怎么能不病?这话说得很实在,秦琼的伤确实多,箭疤刀痕遍体,晚年复发是正常。
但民间总有说法,说秦琼这是装病保命。为什么?因为玄武门后,李世民开始清理李建成一党的余孽,宗室子弟包括小孩全杀了,女眷收入宫,亲信也差点全株连。秦琼虽是功臣,但亲李渊时间长,对李世民逼宫有顾虑。加上他战功太显眼,容易让人觉得功高震主。李世民表面上赏他重,但心里多多少少有疙瘩。秦琼自己也清楚,帝王家最无情,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他懂。贞观年间,李世民派李靖和御医去探视,表面关心,实际试探。秦琼就借病推脱,府门一关,外面风浪再大也不掺和。这十二年,他没再领兵,没上朝堂,彻底退出权力圈。
李世民也没逼他,偶尔送点药材过去,可秦琼连这些都不敢碰,就让儿子倒掉。为什么?怕药里有猫腻,宫廷那些下毒的把戏他见多了。贞观十年,长孙皇后死后,朝中有人上书说秦琼装病图谋不轨,李世民只说他是劳苦功高,该养病,就压下去了。这事说明李世民对他还有忌惮,但也给了空间。秦琼这步棋走得稳,他知道多说多错,少做少祸。这样的隐忍,在唐初功臣里不算多见,但搁在秦琼身上,就显得格外惨。沙场拼杀半辈子,好不容易熬到太平,却得躺床上装虚弱,换谁都觉得窝囊。
贞观十二年,秦琼真病重了,旧伤齐发,没挺过去,享年六十八。葬在昭陵,李世民追赠徐州都督,谥号壮,还在他墓前立石人石马,表彰战功。五年后,又改封胡国公。贞观十七年,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像里,秦琼排在第十位,阎立本画的他持枪而立,气势不凡。这封赠和画像,是对秦琼一生的肯定,唐初开国将领里,他是少数几个身后这么风光的。
秦琼的惨,不光在晚年那十二年,更在整个一生。从隋末乱世起步,换了来护儿、张须陀、李密、王世充、李渊、李世民这么多东家,每回都得从头来过,稍不留神就死无葬身之地。战功再大,也得防着东家翻脸。玄武门后,他选择低头保命,这在功臣堆里是明智,但也透着无奈。民间后来把他和尉迟恭画成门神,贴在门上镇邪,一左一右,秦琼总在左边。这源于传说李世民怕鬼魂索命,让他们守门,可史实里是表彰他们的忠勇。秦琼这人,接地气的地方在于,他没那些文臣的酸腐,也没武将的狂傲,就实打实打仗,实打实求生。这样的定位,让他从历史书跳出来,变成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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